萬年潛水客基地

【TaeNy】墮落水窪的白羽 - 19 

剛剛衝動的跑出去把小男孩抱著，真的差那麼一點點就會變成兩個人躺在床上被送進來醫院。幸好，來得及抱走他，不幸的只是自己重重的摔倒，然後滾到對面的行人路而已。不知道是不是摔的有點重，感覺有一陣子像是昏倒了，清醒之前聽到美英大喊著叫別人打電話叫救護車，自己很想馬上起來卻張不開眼睛。

張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醫院的天花板，緊張的坐起來發現自己被一堆醫護人員圍住，正當心裡在恐慌的時候，美英伸手握住自己的手，就安心下來了。

坐在病床上安靜的讓護士幫自己包紮傷口，比起傷口的痛楚她比較害怕的是美英的眼神。明明知道有可能救不到人還冒險衝出去，美英現在一定很生氣吧⋯

包紮好，護士看著太妍寫報告，「因為妳是用左邊身體著地，所以傷都在左邊。手腳上的只是擦傷，身體明天可能會痠痛吧，傷口記得不要沾水喔⋯」

護士看到太妍根本沒有專心聽自己說話，太妍全程都在偷看美英。所以她決定轉頭看著美英，「手續辦好就可以走囉。」

拉上簾子，把尷尬留給兩人。

太妍伸手抓住美英的衣角，「美英⋯」

看著太妍手腳上的繃帶，除了嘆氣以外她真的想不到可以給甚麼反應。

伸手，想要牽太妍，「不要留在這裡了，去吃飯。」

抓住美英的食指，「不生氣嗎？」

無奈的搖搖頭，「感覺生氣也沒有用，反正妳下次又會這樣做吧？妳今天救了他，不代表下一次也可以那麼幸運的，倘若那是他的命運，那就誰都沒有辦法改變命運。」

果然，美英的溫柔是錯覺。

低頭，「為什麼一直要說命運命運的⋯那種東西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人類就不該逆天而行嗎？那妳之前為什麼要救我，難道是妳看到我的命運不該那麼早死掉嗎？然後妳又知道我以後一定可以當上歌手才讓我去學院。妳幫我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命運』？」

「金太妍我⋯」

轉頭，「如果今天遇到危險的人是我，妳也會見死不救嗎？」

只要妳不是回收名單上的人，當妳遇到危險，我一定會救妳的。

曾經是那麼容易可以回答的問題，如今，自己居然沒有辦法看著太妍說出這個答案。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說不出來⋯

太妍凝視著美英，久久還沒獲得回應，這，在太妍心中已經算是一個回答了。在眼角無法凝結的眼淚滑下，在臉頰上留下一條鮮明的痕跡。自己用手心把眼淚擦乾，別過頭拒絕跟美英對視。

終究，太妍還是上了美英的車，到美英家過夜，另外跟何爸何媽說想在美英家住一陣子。主要是因為不想讓兩個老人家看到自己受傷的模樣，又會責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她，先在這裡待一下，未必不是一個好主意。

從車上，直到回家，氣氛都是處於零下的氣溫。太妍是對於美英的冷漠完全生氣，美英則是在思考為什麼自己竟然回答不出那句話。儘管在如此僵硬的局面，美英還是有做該做的事情，照顧太妍的事情是不應該跟自己的問題混在一起的。

因為太妍的手腳受傷，傷口又不能沾水，一個人洗澡一定不方便。美英很自然的跟著太妍進了浴室，太妍也沒有甚麼反感的讓美英幫她，太妍現在只想舒服的洗個熱水澡，然後去睡覺而已。折騰了一天，跟美英才和好沒多久又吵了一場架，她甚麼都不想去想了。

真的把所有事情處理好之後，太妍卻失眠了。看著天花板，腦袋總是竄出美英急切的喊著自己名字的聲音。光是聽聲音也可以知道美英當時到底有多擔心自己，會不會⋯她真的很重視自己？如果是真的話，那為什麼在醫院的時候卻回答不出來？

掀開被子，赤腳的走到樓梯口偷看美英，她並不知道自己沒有睡著。走去書桌前拿起歌詞，倚靠著樓梯旁的玻璃，盤腿坐下來。回想著，自己沒有想過會完成不了歌手的夢想，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就衝出去救人。

坐在沙發上的美英又在畫著太妍，今天畫的是太妍低著頭問自己問題的那個畫面，畫到一半就把畫筆放下來，橫躺在沙發上，舉起被太妍甩開的手，看了一眼後閉上眼睛。

本來就不是真正的肉體，不可能需要休息，閉上眼睛的美英只是在思考著事情。想到二樓的人，從沙發上爬起來，往二樓的方向走。

上到二樓，看到睡在樓梯口旁的太妍，手握著歌詞。輕輕的把歌詞抽走放到桌上，再把人抱到床上。碰到床之後，太妍在床上縮成一團，微微顫抖著。是在做惡夢嗎？正準備要走去客廳的人又轉身走回床邊，掀開被子爬到床上，兩人都蓋好被子，輕輕拍在太妍的背。

美英無法對每一個人溫柔，因為她把溫柔都留給了太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