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潛水客基地

^{ALMOST TRUE LOVE30}

DAY – 14

放下香噴噴、熱騰騰的早餐，安德魯邊解下圍裙邊喊著：「允兒~吃早餐了。」坐下等允兒下來，自己開了電視看看新聞報導，其實…也不是想看才開，家裏少了秀妍和允兒的互動，安靜得很恐怖，讓點聲音陪著自己也好。

已經十五分鐘了，怎麼還沒下來？安德魯把圍裙搭在椅背，走上二樓去找她。

應該在工作室裏，允兒最喜歡待在秀妍待過的地方了。直接走去工作室敲門，『咯咯！』「允兒，吃早餐了，吃完再學習好嗎？」沒有回應…

扭開門鎖，安德魯怎麼都看不到允兒，還故意走去二樓的花園看看，沒有。轉身走回來，這下他看到允兒了，在桌子的下面抱膝坐著，甚麼表情都沒有，就坐著。

在允兒旁邊盤腿坐下，「允兒，怎麼了？」這麼近就能看到臉上有淚水悄悄走過的痕跡，看來昨天早上的反應，秀妍真的過份了。

沒有轉頭看他，只是平淡的說話，「安德魯，複製人會有『Delete』這個按鈕嗎？」

頭一次聽到允兒這樣稱呼自己，安德魯嚇到了。「為…為甚麼這樣問？」

無意義的笑了，「還是你教我一樣東西好了…」

「嗯？」

「怎麼去忘記一個人…怎麼去忘記一個自己很愛的人…怎麼去忘記一個自己很愛的人卻又不愛自己的人…」怎麼可以把秀妍從我的腦袋裏刪掉？

摸摸允兒的頭，「允兒阿…」

和安德魯對視，用那雙秀妍最喜歡的眼睛，現在充滿不知所措的淚水看著他。「我想只要用手遮住眼睛就會看不到她，可是她的臉就更加清晰的展現在眼前；我想只要用手堵著耳朵就會聽不到她的聲音，結果我在這坐了一整晚都只聽到她的聲音。你教教我，怎麼去忘記一個人好嗎？」好不容易沒抖著聲音把話說完，可是說完之後淚水就爭先恐後奪出眼眶。

轉身跪在允兒的身前，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允兒，你不是跟我說過，終有一天會令秀妍對著林允兒說我愛你的嗎？這條路很難走，可是你說過你可以的，那天自信的林允兒跑去哪裏了？」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樣走下去…現在的林允兒連靠近秀妍的勇氣也沒有，害怕走近一步她就會後退一步，昨天早上的眼神…就像看到怪物一樣恐懼，她也沒有勇氣靠近我。拉近距離的辦法都沒有…」

允兒真的很討厭這種哭到快窒息的感覺，可是淚水還是永無止境的流出來，帶著滾燙的溫度經過臉頰，告訴著在哭的人有多愛那個不愛自己的人。昨天的早上，她真的有很多東西想對秀妍說，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允兒阿…」

「我愛你…我很愛你…可是我可以怎麼辦？」

「『即使愛的再痛也沒有關係，因為怎麼努力都無法忘記你』，允兒，這句不是誰說的，是安德魯在你身上看到的，不是說你傻，而是覺得你很勇敢，無畏無懼，為了讓愛的人對自己改觀，老實說，安德魯沒這份的勇氣。安德魯不懂忘記別人的方法，可是我可以提醒你忘掉的東西，一份你曾經擁有過的勇氣。你記得在筆記上寫了一段小小的仙人掌道理嗎？我想幫你加上一句，『所以不要害怕被刺痛而放手，等待它會卸下裝備的一天』。」

如果不是安德魯這樣說，也許允兒真的會忘記的一乾二淨。「允兒，因為是你，所以你才能做到這件事情；因為是你，所以你才能令所有人都改觀；因為是你，所以只有你才能令秀妍說我愛你這句話。」

莫名的更加想哭，「嗚…嗚嗚嗚嗚…嗚嗚…咳咳…嗚…」哭到咳嗽還是繼續哭著，再這樣下去會哭到脫水吧？

怎麼哭得更兇了？先把桌底下的人抱出來，再擁抱著拍背安慰。「不哭不哭，小允長大了，不可以在別人面前也這樣，這樣會令其他人覺得你很好欺負的。去公司上班，安德魯總不能跟在你後面，遇到問題要想解決的方法，而不是想逃避的方法，勇敢一點，你可以的！」

打從心底把允兒當成是自己的女兒，所以才要她學會怎麼獨立，學會怎麼思考，學會怎麼在這弱肉強食的社會生存。每一句話都包含安德魯對她的關心和關愛，也包含對她的擔心和憂慮，希望這些鼓勵，在允兒日後遇到困難的時候會幫得上忙。安德魯做了很多超出一般機械人該做的事情…

秀妍在辦公桌上睡著了，整晚都沒有回去。因為在手機預設的鬧鐘響鬧所以才醒來，側臉睡在自己簽名的上面，間接的在自己的臉上簽名，如果給誰看到，百分之分會成為公司的笑話。臉黏住一份文件，秀妍還得費一點勁把它拿下來。

「鄭博士在自己的臉上簽名了嗎？早安。」太妍左手拿著咖啡，右手拿著一份早餐進來，放在她桌上，然後坐在椅子上，給了她一張紙巾。

秀妍透過玻璃窗的反射看到右臉頰有自己的簽名，接過太妍的紙巾趕快擦拭。

太妍今天在上班時間之前就進來了，當然不是單純為秀妍帶早餐那麼簡單，關於複製人的事情，她也想弄個明白，說不定機械人的事情和複製人有關連。「Jessica，你是最先試用公司[TRUE LOVE] 型號的試用者吧？」單刀直入，不轉彎不抹角。

轉身看著太妍，「嗯，有甚麼事嗎？」突然這樣被人提問，還是會有點嚇到，加上太妍的身份是保安室的人，說不好是允兒闖禍了。

「不用那麼緊張，不是『直接』和複製人有關係，只是『間接』上。我們的系統記錄顯複製人送出之前有人在保安室修改了機械人的編碼，整個早上只有送出鄭博士的複製人。所以我想問你會不會想到些甚麼，或是有看過可疑的人出現過之類的。」

允兒送來我家的那一天…「也許…因為我家的複製人身份比較特別所以有人修改了機械人的編碼了吧？你說的那個複製人，複製對象是研究部的林佑欣博士，也許是這樣…所以才修改保安機械人的編碼加強保護。」

林佑欣？竟然是那位博士？待會又要去查一下資料了…對了。「Jessica，或許…你會對晶片的事情略知一二嗎？」聽說有些複製人都會被打上晶片，想知道自己手裏的東西是甚麼。

吃著早餐，「如果是殖入人體的話我還可以幫得上忙，機械人的…我只能介紹幾個有名的維修人員給你。」

太妍伸出左手，「我要找的，應該是你。」

秀妍放下餐具，把太妍的手臂伸直，手掌微彎，讓手腕內側的皮膚拉緊露出晶片的位置。輕碰晶片的位置，再看它好像連接到一個地方，沿着血管就可以找到…神情越來越不對勁，「太妍，我有幾個熟人可以介紹給你的…就在…」翻著手臂，秀妍似乎知道這是甚麼。

「甚麼人？你就直接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阿！」

嘆了口氣，抓住她的右手摸著自己的右手，帶著她的手指沿血管走，「比起晶片，它更加像是一個裝置，透過上面的條碼連接著晶片可以儲存和更新資料，而這裝置的電綫是連接到你心臟的位置，如果心跳停止…」

「會怎樣？」

「電綫裏的炸藥會連環爆炸，從左腕開始一直炸到胸口。」